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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09 — 20.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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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bi Mela V: 研究项目

在2009-2010年,Arthub将尽力推动这一合作关系进入下一个阶段。
在这种情况下,支持Chobi Mela V是再自然不过的决定。

Arthub邀请莫妮卡•德玛黛(策展人)和Li Lang(摄影家)前往达卡进行系列讨论、演讲和研究。
这个项目还与绘制新丝绸之路息息相关,后者是Arthub去年研究项目的重点,而Chobi Mela V则是绘制新丝绸之路2009年活动的核心。

第一印象,日莫妮卡•德玛黛,2009年2月

这是我第一次到孟加拉。我来的目的是参加Chobi Mela国际摄影节,此外我还想了解这里当代视觉艺术界的发展情况。我对这个国家的历史一无所知,不知道它于1947年从印度分裂,也不知道它于1971年进行了独立战争,更不知道是在1971年这个国家正式成为孟加拉而不再是东巴基斯坦。这是一部充满毁灭、暴力、挣扎的历史。在来这里之前,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首都达卡是一个污染严重、非常吵闹的城市,交通情况令人堪忧,贫困人口为数众多。

在来达卡之前,我刚在印度加尔各答待了近一个月,因此达卡对于我来说,似乎已经很干净了。因为已经几个月没有下过雨了,这里确实垃圾满地,但是这里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说完了这个,我们还是转回到当代艺术的情况吧。

早在2003年,我在云南丽江的一次研讨会上见过里皮和Mahbubur,但是当我到达卡的时候,他们却在尼泊尔。依靠他们给我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以及其他一些当地朋友的帮助,我得以开始我的拜访。

我要见的第一个艺术家叫Ronni Ahmmed,他出生于1971年,毕业于当地的美术学院(在Kazi Nazrul伊斯兰大道,国家博物馆旁边),大多数艺术家都曾在那里学习。他现在住在城北的一个新建地区,叫Uttara,该地区被规划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他向我展示了他超现实主义的画作、雕塑,甚至他用回收汽车轮胎做的拖鞋。他是个百分之百的创意人士。他从先驱者——艺术学院的创始人Zainul Abedin,最受尊敬的艺术家S. M. Sultan以及将民间艺术和现代主义潮流融合在一起的Hamrul Hasan——讲起,向我叙述了孟加拉当代艺术的历史发展。

他还给我看了一本名叫《艺术和手工业,孟加拉文化调查系列》的书。这本书详尽无遗地讲述了该国直至2007年的艺术情况。

接着,是一本在该国发行的“国际艺术季刊”《Jamini》。然后,他提到他的一位收藏家朋友将资助一本新杂志的发行,该杂志的目标是达到真正的国际水准。Ronni带我到他的朋友Anis Moquit的办公室。Anis是一家服装公司的总经理,该公司为诸如阿玛尼和卡尔文•克莱恩这样的顶尖品牌在当地制作衣服。

Anni是为人聪明、待人友善,他收藏了一系列杰出的艺术作品,散布于这幢由他管理的六层大楼内。这里的每一件事物都经过精心挑选。他为他的新杂志向我约稿,我同意了,因为我觉得这里的人确实热爱艺术,也懂艺术。

Ronni现在成为了我的向导。接着,他带我去参观当地的一个重要机构,孟加拉基金会。基金会的大楼设在从Uttara到城市的路上,周围绿树环绕,身后则是一片敲打之声(新机场路,民用航空,二期)。总经理Luva Nahid Choudhuri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她从基金会成立之日起,就在这里工作了。孟加拉基金会的创始人收藏了大约3500件艺术作品,很多都陈列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这些艺术品是高水准的。他们现在正试图从政府那里获得资助,建立博物馆,对外展示这些艺术作品。但是我怀疑Luva不会那么容易捐出挂在她办公室中的S. M. Sultan的巨作。

孟加拉基金会也资助剧院和音乐。在他们的展馆——孟加拉美术馆(Dhanmond区27号(旧)275幢)——中,经常举办当代艺术家的展览。现在,这里正进行一个摄影展,该摄影展是Chobi Mela的组成部分(人民战争,由来自尼泊尔的Kunda Dixit策划)。总监Subir Choudhuri正在他楼上的办公室里紧张地忙碌着。整个场地很好也很大,餐厅里供应可口的食物,而室外的小花园则可以让人暂时逃离城市的喧嚣,偷得浮生半日闲。

接下来,Ronni又带我去了他朋友Mostafa Zaman的家。Mostafa是一位画家、作家和批评家。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展览准备画作。但是我觉得他更得心应手的领域却是在语言方面。他告诉我孟加拉的哲学和诗歌传统,我感觉其中一定内涵深刻。我决定在以后对此做一些研究。

天暗下来了,我们前往另一位艺术家的工作室。他的名字是Monirul Islam,人们都叫他Monir。他已经在西班牙的马德里居住了四十年,现在他时常回孟加拉,进行工作或看望朋友。他今年65岁了,却有着年轻人般的活力和头脑。他画的是抽象画,经常在纸上进行创作,把多种梦幻的色彩同时呈现。他请我吃了点心,那是由莱斯米饼加入洋葱、西红柿、辣椒和芥子油(当地叫moori)烹饪而成的。我已经在街上多次看到这种点心,但是还从来没敢吃过。它非常美味,也与众不同。我们在这里讨论了艺术的现状。他主张外界应该对这里有更多的兴趣,而这里的艺术家应该持有更加开放的态度。我感觉到这里的学者对经济和社会困境感到遗憾,但是却为自己国家的民族文化遗产而骄傲不已。我相信,如果这个国家能由一批诚实的政治家来领导,它必然有机会在国际占有一席之地。这里的每一个人在精神上都有自己的嗜好,却又没有宗教的压力。占大多数人口的穆斯林承认他们丰富的文化与印度传统有莫大的关系,并且愿意采用多文化的途径和开放的态度。

一天快要结束了,我们在Star Kebab用了晚餐。那是一家非常著名的餐厅,主要供应肉类(烤肉串),但也有一些蔬菜。我们没吃现在流行世界的米饭,而是品尝了一种叫nan的面包。

第二天,我去了美术学院,曾有人对我说过那里像天堂一样。它坐落于国家博物馆和达卡大学之间。那里绿树成荫,有一个圆形的大池塘(池中却没有水),还有很多雅致的角落。大楼由当地最重要的建筑家之一来设计,确实有其迷人之处,不仅加入了当地元素,还顾及了气候的需要。大楼的设计非常复杂,像一个平凑而成字母T,在大楼的上部有一道弧线,这样一来,池塘便被其拥入怀中。

Shishir Bhattacharjee、Wakilur Rahman和其他的画家正坐在绘画系的办公室中。我正害怕打扰了他们的会议,但是他们却告诉我,他们只不过在闲聊。

Shishir在当地是一位极具影响力的画家。Wakilur很早以前就搬到了柏林,但是他曾于1983年到1986年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学习,还会说中文。我们有共同的朋友!他们两位都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初,并于90年代加入了一个名为“时间”的团体。现在他们各自独立工作,却依然是至交好友。气氛非常轻松。他们为我泡了一杯茶,我们很快便进入了深入的交谈。在这里,这种情况一直发生。不用从天气这样的话题开始寒暄,我们直接交换个人的亲身经历,当然也谈及政治、社会和艺术方面的话题。

Rokeya Sultana是一位定居当地的女性艺术家,她毕业于由罗宾德拉纳德•泰戈尔创立的、靠近加尔各答的桑蒂尼喀坦学院,那里曾出过像诺贝尔奖得主阿马蒂亚•森这样的人物。孟加拉国和孟加拉西部的加尔各答地区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实际上,那里的人并不觉得自己分属两个的国家,相反,他们觉得他们都是孟加拉人。难怪孟加拉国像印度一样,选择了一首由泰戈尔作词的歌作为国歌。Rokeya创作过很多裸体画作,因此在穆斯林社会中被认为是非常大胆的艺术家。她试图在一个将女性仅仅视作“母亲”的社会中表达妇女的欲望。她的丈夫是一位著名音乐家;她的女儿今年24岁,在大学学习经济,但是她还是一位歌手和作曲人,有自己的乐队。当上台表演的时候,她女儿穿的不是Rokeya今天身着的纱丽(长无袖衬衫加宽松裤,印度北部和巴基斯坦妇女的典型装束),而是牛仔裤。当地的女学生在上课时也被要求身穿纱丽。

我们与Rokeya共进了午餐,并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她现在在艺术学院的版画复制系任教。

和那里其他的艺术家以及教授一样,她对没有适合的场所作为工作室而抱怨不已。实际上,我意识到,所有我已经拜访的艺术家都在自己狭小而凌乱的家中作画。这种情况让我联想到80年代末我第一次到访中国时所看见的情景。

Lipi Mayeba和Mahbubur Rahman现在已经从尼泊尔回来了,因此我前往拜访他们。他们也是艺术住宅和工作室Britto的创始人和理事,Britto经常与当地和国际艺术家合作,为他们组织各种研讨会。

除了画画,这这对夫妇也涉足行为艺术和装置。Mahbubur是一位极富创造性的艺术家,我记得他在丽江的时候,利用了一切可以找到的媒介形式。他对各种与众不同的材料——尤其是其中的民族元素——都非常感兴趣。这两位艺术家运用自己的感官,从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周围社会中提取思想,并把它们融合起来。

他们建议我去拜访孟加拉第二大城市吉大港的艺术家。鉴于我已经决定延长在这里的停留时间,这将是我未来几天要做的事情。

我希望我能够及时告诉你们最新的进展。

欢迎来孟加拉,在这个国度里,人们热情的性格和渊博的学识足以令你忽略物资的短缺!

额外活动:
孟加拉美术馆组织了一场名为《过去20年中国当代艺术的自传性调查》的讲座,讲座于2009年2月24日(周二)下午5点在孟加拉Shilpalaya举行,届时客座意大利策展人Monica Dematte将通过图像和音效进行她的陈述。

关于Chobi Mela V

从开始之日起,Chobi Mela就始终在与逆境做搏斗。1995年的首次尝试就遭遇了该国第一次为期一周的“联合休业罢工”。我们花了五年时间才恢复。第一届Chobi Mela于2000年1月举行,展览的主题非常独特,名为“我们忘却的战争”,一些摄影界的重量级人物都前来参加,其中包括了阿巴斯、大卫•伯奈特、唐•麦卡琳、Kishore Parekh、马克•吕布、玛丽•埃伦•马克、玛丽莲•塞尔文斯通、洛古雷、拉西德•塔鲁德和雷蒙德•德巴东。雷蒙德•德巴东在1971年拍摄了关于孟加拉解放战争的纪录片。展览由我和罗伯特•普雷基策划。但是在开幕前夜,一位政府指挥官来这里搬走了一些照片。政府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战争形象。我们拒绝让步,为了避免政府对作品的审查,我们从国家博物馆搬到了自己位于Dhanmondi的画廊进行展览。Polly Hope的展览原本正在视野美术馆展出,为了给“我们遗忘的战争”留出空间而紧急撤出,另择场所。

因为Chobi Mela始终越规操作,这种情况也一直发生。Chobi Mela IV也不例外。虽然达卡的大街小巷已经陷于战火之中,我们还是以平静的心态继续召开国际摄影节。罗伯特•普雷基再次与我们合作,在国家博物馆举办Contacts 30展。当他在歌德学院进行演讲的时候,我们得知政府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军队已经进驻各条街道,而90分钟以后城市将实行宵禁。听众非常镇定,并要求展览继续。罗伯特平静地完成了他的讲座,然后我们匆匆将每位与会者送出歌德学院大礼堂,送到寒冬中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这次的情况则有所不同。虽然该国仍然处于紧急统治时期,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症结。在这些年里,Chobi Mela已经得到极大的发展,送展作品从质量到数量都远远超过往届。一些国家过去从未参与展览,但是这次,来自这些国家的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家们也递交了分量十足的作品。我们必须有足够的场地来展出这批规模庞大的展品。我们很早就已经通知了国家博物馆和Shilpakala学院(美术和表演学院)。在我们之前还没有任何预约,但是私下里,我们听说对于这些场所 “政府已经有计划了”。内部人士警告我们,我们对于被推荐的Guimet展览的抵制是因素之一。官员们不是善忘的。

几周过去了,我们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于是我们找到了顾问Rasheda K Chowdhury。她非常热心,但是似乎并没能改变什么。很显然,为了这些“计划”,10月、11月和12月都被预订了。没有这些主要场馆,我们是没法举行如此大规模的摄影节的,没办法,我们只能将摄影节改在2009年1月举行。然而,还要继续延期。这一次,加尔各答的维多利亚纪念堂在2009年1月要进行试验性询价。没有一天是可行的。这个博物馆又一次停止运营了。同时,Zhuang Wubin告诉了我一个有用的消息:2009年中国的春节是1月26日。我急忙与戴夫•克拉克和乐大豆进行确认,看看这个消息到底有多重要。一方面不能和维多利亚纪念堂敲定日子,另一方面又得知了这个消息,我再一次找到了顾问。我们选择了2009年1月29日。再往后推的话,就会遇到2月21日,那天可与很多事件相关。昨夜,博物馆总经理终于点头了。不过不是29号。那天(周四)已经有人预订了。所以,我们必须换到30号。所有常规的警告都已经做出。政府随时可能取消这个展览。我们没有任何保障。但是,我们过去就已经在这些限制下工作过了。就是2009年1月30日。

对于这个新的日子,几家欢喜几家愁。Wubin已经买了不可退费机票。我曾在桑德的一次讲座中见过莱恩•克里斯丁•沃德白克和阿恩•斯求玛,但是这次他们已经暂停了工作,预支了假期,来参加这个摄影节。佩德罗•梅耶尔和纳迪亚•巴拉姆以及他们的30位墨西哥摄影师随员已经不可能重排日程了。简•葛鲁夫鲍戈耶不得不退出。而其他人则更喜欢新的日子。有些像马克•西利这样的人还正因为改期而得以出席。马塞罗•布罗德斯基希望能携自己的妻子吉安娜出席!

现在场地已经到位,我们可以开始向每个场地分配展品了——这已经拖了很久了,并最终决定展映哪些作品。即使我们已经有了场地,但是我们还是得遗憾地放弃一些完全够资格展映的佳作。但是,我们一定会经历一个杰出的摄影节。2009年1月30日开幕,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我们将彻夜狂欢!

欢迎来达卡。